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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76年金庸浪子回頭,撕掉失婚書挽留前妻,朱玫卻說:已回不去了
2023/04/14

1998年11月8日,香港灣仔律敦治醫院,一個叫朱玫的老人在這里永遠閉上了眼睛。她是患上肺病病死的。

醫護人員感到奇怪,從她住院以來,從未有過親人兒女前來探望。當天早上護士前來查房的時候,老人已經沒了呼吸,臨終前也未曾留下只言片語。

由于遺體無人收殮,只能由醫院負責埋葬,而替她拿死亡證明的,還是一名護工。出于對死者的負責,醫院幫她登了報紙尋找家人。

那時誰也想不到,這個身后落寞凄涼的老人,曾是鼎鼎大名的「香港四大才子」之一金庸的夫人。

作為這場悲劇的主角,朱玫從未想過自己窮其一生經營的事業和婚姻,到頭來只不過是在為他人做了嫁衣。

像金庸筆下的許多江湖愛情一樣,朱玫與他相識于微末。

那是1955年,朱玫剛從香港大學畢業不久,在一家報社擔任記者。 她像往常一樣翻閱報社發表的文章,無意間看到了金庸的連載小說《書劍恩仇錄》。

朱玫只隨手一翻,沒想到竟被小說中的內容深深吸引。她一口氣讀下來,愛上了這部小說,也成了作者金庸的忠實粉絲。她覺得能夠寫出這種優秀作品的人,必定也是心存狹義的熱血之人。

朱玫沉湎于金庸筆下的刀劍江湖不可自拔,迫切想要知道故事的后續。為此,她開始像個小粉絲一樣嘗試給偶像金庸寫信,盼望他能早日將故事完結。

朱玫本以為這封信會石沉大海,沒想到不久后,金庸當真給她回了信。朱玫滿心歡喜,他們也從那時候開始書信往來。

從琴棋書畫到人生哲理,他們成為無話不談的筆友。隨著交流的深入,朱玫對素未謀面的金庸越發好奇,想要一睹偶像的真容。上天也仿佛有意成全朱玫,不久后,金庸竟主動要求與朱玫見面。

朱玫受寵若驚,也飽含期待。在她長久以來的想象中,金庸先生該當是個年長而睿智的學者,如同他厚重凝練的文風。

直到一個長相儒雅,風度翩翩的男子出現在她眼前時,朱玫恍然發現自己的偶像金庸其實是個才華橫溢的青年文人。

從那次見面以后,朱玫的心就變了,就像郭襄見了摘下面具的神雕俠,她能明顯感受到,自己對待眼前這個才子,已經不再是單純的仰慕了。

後來朱玫得知一個讓她又悲又喜的事實——金庸曾經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。

金庸的第一任太太杜冶芬是杭州人,是個美貌多情的世家千金,早年與金庸彼此傾心,步入婚姻的殿堂。婚后,兩人共赴香港發展,夫唱婦隨。

然而,因為不適應香港的環境,加上金庸事業忙碌,沒能予以她足夠的關心和陪伴,杜冶芬後來愛上了別人,還逼迫金庸簽下了失婚協議。

才子佳人的開局,終以一段不體面的拉扯潦倒收場。

朱玫同情金庸的遭遇,不自覺地撫慰他的情傷。同時,這段婚姻的萎謝也讓朱玫對金庸的愛意萌發有了契機。只不過,彼時的金庸滿心滿眼只有光華照人的長城大公主夏夢。

夏夢是長城影視的當家花旦,也是那個時代無數人心中的白月光,包括金庸。金庸因為寫影評偶然結識夏夢,誰知一睹佳人芳容,從此茶飯不思,再難忘懷她的倩影。

金庸有心追求夏夢,為了接近她,他自比唐伯虎,甘愿屈身夏夢所在的長城影視做個小小的編劇。他為夏夢量身打造劇本,就連劇名起的都是《絕代佳人》。愛慕之心,溢于言表。

只可惜落花有意,流水無情。金庸出現的時候,夏夢的感情世界里已經另有良人,金庸執著而熱烈地追求夏夢三年,夏夢始終不為所動。

愛而不得的金庸難以承受這樣的落寞,三年后黯然神傷地離開了長城。直到這時,一直守候在金庸身后默默為她「療傷」的朱玫抓住了這個機會。

盡管她明白,在金庸的心目中,自己也許只是「退而求其次」 的存在。而在感情世界里一路周折的金庸也累了倦了,需要一個隨時可以停留的港灣。那麼,與自己志趣相投又明艷靈動的朱玫,無疑是不二人選。

嫁給金庸這一年,朱玫21歲。全家人都反對她嫁給這樣一個離過婚又一窮二白的男人。但是朱玫不管,她要嫁的不是一個人的過去和背景,她要嫁的是愛情!

因為不被父母祝福,加上金庸也無心張揚這段二婚,婚禮當天,朱玫僅穿一襲旗袍,在幾位好友的見證下就嫁給了金庸。整個婚禮儀式簡單到仿佛從未發生過。

父母心疼她,還是給朱玫送去了一份豐厚的嫁妝,算是默默的祝福。但是事實上,婚后的朱玫還沒來得及享受愛情的幸福,就吃盡了生活的苦。

起因是金庸突發奇想想要辦報。要知道以金庸和朱玫兩人當時在香港的工作和收入,雖然不能暴富,卻足以過上衣食無憂的穩定生活。況且辦報紙的風險很大,曾有人調侃說:「如果你和一個人有三世仇,就去勸他辦報紙。」

朱玫作為這個行當的從業人,自然不會不知道個中風險,但她自始至終沒有反對過金庸的決定。 也許,愛一個人就是愛他的全部,連帶著他的理想吧。

金庸創辦《明報》之初,篳路藍縷,舉步維艱。他自任主編,手下卻沒有員工,朱玫只好放棄了原來的工作,充當金庸的左膀右臂。

朱玫是香港大學的才女,工作能力很強,還說得一口流利的英語。金庸創業之初,朱玫一個人包攬了采訪、寫稿、發報道的工作,每日風餐露宿,不辭辛苦。

報社運營初期,困難重重,資金短缺,朱玫也毫不猶豫變賣了父母當年留給自己的嫁妝,為公司換來了喘息之機。

在那段艱苦奮斗的歲月里,朱玫相繼為金庸生下了四個孩子。打拼事業的同時,她也挑起了照顧家庭的擔子。在家里的時候,她常常是一手抱著孩子,一手奮筆疾書。

為了節省日常開銷,她甚至每天堅持奔波十多公里,從九龍的家里跑到港島去給金庸送飯,一送就是數年。

在外面,朱玫是雷厲風行的女記者;在家里,她是持家有道的女主人。

在朱玫台前幕后的全力支持下,金庸到1970年已經完成了14部武俠作品的創作。

「飛雪連天射白鹿,笑書神俠倚碧鴛。」一時間,金庸的武俠小說在華人世界聲名鵲起,風靡一時,《明報》也憑借這些小說的熱度成長為了暢銷香港的大報社。

事業初成,膝下的兒女們眼看也各自出息,操勞多年的朱玫其實很想停下腳步歇一歇,可是彼時兩人的婚姻卻亮起了紅燈。

在朋友們眼中,朱玫是個事業心很重的女強人,性格剛強果斷。金庸則是個外表柔和的大男子主義者,對人對事的態度不會輕易改變。

困難時期,夫妻之間縱有齟齬,面對共同的危機,也能同心協力。彼時朱玫的強勢在金庸看來別具獨當一面的魄力,他曾分析說:「我自己的性格更接近張無忌,過于溫和優柔。 而朱玫的強勢,恰好彌補了我的不足。」

只是待到境遇好轉,難關過去,朱玫的強勢從原來的優勢,變成了金庸避之不及的一根刺。從工作到生活,性格同樣強硬的兩人開始爭執不休,互不相讓,吵到激烈之處,甚至起了分開之意。

遠在美國求學的長子查傳俠對父母頻頻勸和,卻也于事無補。

苦悶之余,金庸開始借酒澆愁,1976年他因緣際會結識了小自己29歲的酒館侍應生林樂怡。他們的浪漫開始上演,純真貌美的小侍應成了金大俠的解語花,而金大俠也成了她的救世主。

可憐可嘆的是,就在金庸如同老房子著火般,愛得如火如荼之際,朱玫還被蒙在鼓里。直到她後來發現金庸不怎麼來報社了,連稿子也是由助理取來送去。在對助理的一番追問之下,朱玫這才如夢初醒。

她一路跟蹤金庸,直到坐實了兩人的故事。朱玫如遭雷擊,大鬧一場后拂袖而去。她壓下一個女人作為妻子最后的尊嚴,要金庸在她和林姑娘之間做出選擇,而金庸果真如他自比的張無忌那樣,當斷不斷。

也許林樂怡甘當金庸身邊知冷知熱的小昭,但是朱玫只要做獨一無二的趙敏。不能許他「一世畫眉」的公子,她如何能夠委曲求全?

更讓朱玫心神俱碎的是,這時大洋彼岸又傳來長子自盡的噩耗。原來是傳俠因為勸和不了父母,耿耿于懷,彼時又適逢他自己感情觸礁,悲戚之中,竟產生了消極棄世之心。這一年,查傳俠年僅19歲。

這讓朱玫如墜冰窟,幾近崩潰。悲慟之中,心灰意冷的她含淚簽下失婚協議書,結束了與金庸的20載姻緣。

朱玫的決絕,讓金庸倏然心生悔意。回想起兩人共同的孩子,回想起他們共同辛苦打拼下來的事業,也回想起過去20年的舊情,金庸希望朱玫能夠原諒自己這一次,挽回這個家。

當朱玫收拾所有的東西要離開的時候,金庸當面將失婚書撕毀,對朱玫說:「只要你點頭,我們就不失婚了。

沒想到朱玫毅然揮了揮手:「我不想守住這段沒有感情的婚姻,沒有回頭路可言了。」就這樣,朱玫拖著幾十年的疲倦,滿身的傷痕,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金庸的視線。

幾個月后,金庸再娶了林樂怡,朱玫卻往后余生沒有再婚。

為了與金庸不必再有任何交集,她離開了自己注入畢生心血的《明報》,英語絕佳的她甚至放棄了繼續擔任一名記者。

可惜江湖太小,冤家路窄。多年后,兩人共同出席在好友的婚禮上。金庸熱情提議要送她回家,朱玫只是淡淡道一句大可不必。

個性倔強的朱玫在失婚后搬進了香港灣仔的一座唐樓內,與晚年名滿天下的金庸相比,她過著落寞而拮據的生活。

1995年,在朱玫過世前三年,還有人曾看到她在港島銅鑼灣的街邊賣手袋。可當金庸聞訊給她送錢過去的時候,朱玫不僅拒收了,還不屑道:「我才不稀罕他的錢。

1998年,朱玫離世。彌留之際,因為幾個孩子均在海外,她的身邊沒有一個親人,最終在病痛的折磨下孤獨死去。

金庸後來在報紙上看到她的消息,沉默良久,他說:「我這一生最對不起的人,只有朱玫。」

可是這又怎麼樣呢?任憑老來的金庸如何悔恨,朱玫再也聽不到了。

晚年,無論是金庸的友人們談及朱玫,還是他本人接受訪問,多將兩人這段失敗的婚姻歸因于性格的不合,歸因于朱玫的倔強與強硬。

這種說法合情入理,聽來心安,換個角度去看也最為荒唐。他承認自己與一個如此強硬的女人無法共同生活下去,可是也正是這個強硬的女人一手托起了他輝煌的人生,而他不過是那個過河拆橋的人。


END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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